时间：20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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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朱运德
权钱灰幕日记门
本报记者 邓全伦 刘小童 发自四川自贡、成都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它无疑是一部情节跌宕起伏的大片。它几乎包含了好故事应该具有的元素：性，背叛，阴谋，亿万资产争夺，贿赂，官场黑幕……
这个故事的精彩，开始引起影视界人士瞩目。“目前已有人跟我联系，表示要把它写成小说，还要拍成电影和电视剧。”王杰说。
今年49岁的王杰，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他的身份是四川九鼎集团董事长，一个亿万富豪。从2008年起，他和故事女主角刘娅的“豪门恩怨”上演：一起离婚案，真假扑朔迷离，究竟谁在说谎？一桩股权纷争，亿万巨额财产，到底该落谁手？
眼下，这部大片正在迎来高潮—3月22日，据称属于刘娅的7本日记首次向外界披露。这些日记不仅记录了她与王杰的“香艳”，更记录了她向四川省自贡市官员行贿的隐秘事实。这些官员来自当地民政、工商、公安、法院、银行等部门和机构。
4月2日深夜，王杰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3月31日这些日记中的两本已被四川省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取走。另有知情人士透露，中央联合调查组亦将前往调查。
大戏序曲
在四川九鼎集团的大本营—自贡市，一座以“盐都”自称的川南城市，一提起九鼎集团董事长王杰，连出租车司机对他的“豪门恩怨”也是如数家珍。
如今的王杰，开着加长悍马车，其掌管的九鼎集团已是川南最大的商业零售企业，资产超过6亿元。他还是四川省政协委员、自贡市政协常委、自贡市自流井区政协副主席、自流井区商会会长。
王杰生于1962年，1984年参加工作，最早系东方锅炉厂职工，因踏实肯干，后升任为厂供应处金属科负责人，分管钢材采购。
1992年4月，王杰辞职创业，成立自贡市兴蜀实业开发公司，随后还成立自贡物资供销有限总公司、自贡乙通物资有限公司、乙通房地产开发公司、九鼎实业公司等一系列企业。
1996年，王杰已是川南最大的钢材批发商。但事业上的成功并不能挽救婚姻的失败，1995年他与结发妻子离异。
随后，刘娅走进他的生活。“我记得那一年是1997年下半年。”王杰称。
刘娅时任《自贡日报》广告部主任，因九鼎购物广场开业，要在报纸上做广告，王杰便和刘娅相识，并频繁交往。
“她最早是郊区乡镇供销社的营业员，后在她嫂子父亲、时任市委宣传部长的帮助下进入报社。她只有初中文化，但善于学习。”在王杰眼里，刘娅成熟能干，性格开朗，善解人意，而且善于交际，和当地很多职能部门有不错的交道，为王杰打通政府关系提供了有力支持。
当时刘娅也已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婚姻。“我们很快确立恋爱关系，1998年开始同居。”王杰说。
此时，王杰的事业进入高速发展期。1998年12月，他将旗下多家公司合并组建为四川九鼎集团，先后创建两家大型购物中心、30多家连锁超市。
但随后几年的生活中，王杰发现刘娅太工于心计，“心狠，做事不择手段”。2003年他便明确表示不愿与刘娅结婚。王杰回忆说，刘娅曾有一段时间总是跟他大哭大闹。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感情矛盾日益增多。“不能成为夫妻，但我们可以成为商业伙伴。”王杰表示他很欣赏刘娅业务能力强。
2003年底，刘娅从《自贡日报》广告部离职，出任九鼎集团商场部经理；2006年因需长期在成都照顾生病的父亲，王杰更是委任刘娅为九鼎集团总经理，由她代管九鼎集团的运营。
“2004、2005年我们的感情还未到破裂的程度。”王杰坦承，正是2006年全权掌管九鼎集团，为日后“豪门恩怨”谱下了序曲。
王杰当时怀疑刘娅在一个房产合作项目上“背叛”了自己。
这个名叫“仁和半岛”的房产项目，坐落在自贡市区，近300亩土地为九鼎集团低价买进，囿于在房产开发经验不足，2005年便和四川远达房地产公司各投2000多万合作开发。
“这个项目完成后，各方利润至少在3个亿。”王杰介绍说，2006年3月底，项目已开盘，刘娅背着远在成都的他，擅自主张和对方解除合作。
“远达向九鼎支付项目利润2800万元”，但这笔钱和九鼎先期投入的资金，远达并未即时支付，只是挂账。这在王杰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刘娅一向精明，工于算计，她怎么会和看得见的利润过不去，做下如此吃亏的事情？”
王杰怀疑其中有猫腻，但并无证据，当时因为太气愤，和刘娅大吵了一架，两人关系开始走向崩溃。刘娅4月5日凌晨在接受电话采访中拒答记者提出的任何问题，只谈对于王杰的付出：“我真的很爱他，把他的事当自己的事尽心尽力去做。”
资产“黑洞”
在此后一年的情感冷战中，远在成都的王杰，开始不断接到自己员工的汇报，反映刘娅有经济问题。
这引起了王杰的警觉。2007年12月，他回到自贡开始暗中调查，搜集相关情况。2008年1月，九鼎集团启动内部审计。审计结果让王杰震惊不已：九鼎集团至少2个亿的资金流失。
“我们通过审计，分析发现刘娅早已取代九鼎集团，成了仁和半岛项目的股东。”王杰调查还发现：从2006年下半年开始，刘娅陆续将九鼎集团出资购买的数辆豪华轿车、别墅过户到自己的名下，并挪用公司专款购买高档写字楼，指使出纳将200万资金转入其母亲名下等；2007年11月，刘娅更背着王杰将九鼎集团出资300多万购买的一辆宾利车上户到她年仅16岁的女儿名下。
为了进一步证实内部审计结果，九鼎集团委托四川华文会计师事务所对自己2006年至2008年会计账簿和会计凭证进行了专项财务审计。
王杰向时代周报记者出示的这份由四川华文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资金专项审计报告”称：
“采用虚构他人借款，挂账转移、侵吞资金41笔项，转移、侵吞资金金额5884万元”；“采用隐匿经济内容转移、侵吞资金110笔，转移、侵吞资金3378万元”；“多计多付4笔261881.90元”；“无支付原始凭证现金支付2笔169101.00元”。
“上述舞弊合计金额9305万元，是在现有财务资料基础上，不包括灭失的会计资料可能存在的舞弊金额，也不包括受销售核算特点影响的销售收入未入账部分。”据审计报告统计，这部分金额还有约9000万元。
以上结果让负责此次专项审计的华文会计师事务所的一位领导感叹：“太罕见、太典型了，我们事务所自上世纪90年代成立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样的审计报告！”
审计报告表示：鉴于四川九鼎集团相关责任人存在虚构、隐匿经济内容，采用系列会计舞弊手段转移、侵吞公司资产，且金额特别巨大，已涉嫌经济犯罪，同时涉嫌变造、湮灭会计资料，“建议移交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尽管审计报告并未明确指出“舞弊者”为谁，但大家都将幕后操纵者指向时任九鼎集团总经理的刘娅。
针对审计出的资产“黑洞”，王杰在一个月内主动找刘娅谈话五六次，但她缄默不语。这让王杰勃然大怒，2008年2月20日解除了刘娅的总经理职务。
王杰说，随后刘娅开始主动向他承认错误，称这些钱“借给她哥搞房地产了”，表示下个月就拿来补上“窟窿”。
“我当时还心软，考虑到2004年答应送她旗下一个专卖店，加上每年给她薪酬1000万，共计6000万可以冲抵，也就是说1.8亿的资产黑洞，她只需拿回1.2亿就行。”王杰称余下6000万漏洞，他不惜用了当时自己在成都炒股所得和朋友借款填上。
但直到2008年8月，王杰和九鼎集团并没有等到刘娅的1.2亿资金。
离婚案疑云
王杰等来的，是一纸来自刘娅的离婚起诉书。
2008年8月，刘娅向自贡市贡井区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与王杰离婚，分割家庭财产。她说，两人1997年1月登记结婚。2007年11月以后，因公司管理及其他事项两人多次发生争执，尤其是她的职务被解除后，矛盾加剧，夫妻感情已破裂。
这让王杰惊诧不已：“我和她之前只是同居关系，根本就没有结婚，何来离婚？”刘娅则称：“地球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只有王杰自己不知道。”
在一审法庭上，刘娅拿出了证据，证明她和王杰是履行过结婚登记手续的“合法夫妻”。证据是一份书证，是《结婚申请登记书》，其上标注的申请时间为1997年1月27日。
为什么不拿出结婚证呢？刘娅给出解释说，“结婚证书已经全部霉烂”，因此才向法院提交了1997年她和王杰去领取结婚证的时候一起签字填写的《结婚申请登记书》的复印件。
这份保存在自贡市档案馆里婚姻登记材料中的《结婚申请登记书》，“申请人”栏分别有“王杰”和“刘娅”的签名及指印。
“我一眼就认出是刘娅的字。”王杰指称这份申请书是伪造的。他委托西南政法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对《结婚申请登记书》中王杰的笔迹进行鉴定，结果显示：王杰和刘娅的签名均出自刘娅之手。
2009年1月19日，贡井区法院判决准许二人离婚，刘娅分得夫妻共同财产的55%。这个结果让王杰大感意外，其个人资产也遭到法院冻结。
王杰向自贡市中级法院提起上诉。在二审程序中，针对《结婚申请登记书》中的“王杰”签名，刘娅竟认可并非王杰字迹。但她要求对该申请书中王杰签名处指印的真实性进行鉴定。四川光明司法鉴定所鉴定认为：指印纹线模糊，不具备鉴定条件。
刘娅还提交了新证据：一份保存在自流井区民政局的王、刘二人《申请出具<夫妻关系证明书>》的复印件。刘娅说，这份申请是自己发现结婚证霉烂之后，在2001年的12月31日补领《夫妻关系证明书》的时候填写的。
按照当时的规定，如果结婚证遗失或者损坏，是无法进行补办的，只能向婚姻登记机关申请《夫妻关系证明书》。在法律上，《夫妻关系证明书》和结婚证的作用相同。
诡异的是，刘娅这次又拿不出《夫妻关系证明书》。她说，原本放在床头柜中的这纸证明也找不到了。
而在刘娅向法院提交的这份《申请出具<夫妻关系证明书>》的“申请人”一栏，王杰又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我们做了笔记鉴定，我的名字仍是刘娅所写。”他说。
随后，王杰进一步发现，保存在档案馆的刘娅和自己的婚姻档案，不但存在《婚姻状况证明书》造假，而且身份证复印件、户口簿的复印件、体检表等资料缺失，根本不符合当年颁发结婚证的条件。
于是，王杰向自贡市中级法院提起行政诉讼，请求法院判决撤销当地民政部门的虚假婚姻档案。法院很快下达行政裁定书，称“超过了5年诉讼时效，不予受理”。
与此同时，自贡市中院对王、刘离婚案作出终审判决：认定二人夫妻关系成立，王杰财产50%归属刘娅。
该案二审主办法官表示，之所以认定王杰和刘娅之间存在夫妻关系，是依据自贡市新街街道办事处出具的一份证明书。它证明王、刘二人于1997年1月27日，在新街街道办事处领取了结婚证。
但王杰的代理人何洪潮认为，这份证明的出具存在问题，“存在着取证程序违法、证明内容虚假两个问题。按正常情况这张证明应该是由新街办事处自行打印，递交到法院。但是新街办事处的书记杨英证明这份证据材料是法官打印好之后，来找他们要求盖章的。”
何洪潮向时代周报记者出示的材料显示，该法官2009年9月28日在一份声明上签字认可了杨英的说法。
这一系列问题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2008年8月26日，仍沉湎在刘娅离婚起诉的惊愕中的王杰，再次接到法院的传票：刘娅以股东九鼎集团股东的身份向法院起诉， 要求依法解散九鼎集团，否则就判令王杰、九鼎集团以1.68亿元的价格，买回自己手中的29.58%的股份。
这对王杰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九鼎集团是他和同学朱晓明两人从1992年创立的，那时他们根本不认识刘娅，她怎么可能是股东？
王杰、朱晓明赶到自贡市工商局，查看公司的工商档案。朱晓明竟发现自己名下的资产通过两份股东转让协议已变到刘娅名下。股东协议显示，朱晓明在1996年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了刘娅的二哥刘平，然后刘平在2004年又转给了妹妹刘娅。此外，工商档案还显示，2006年3月29日，刘娅在九鼎集团吸收合并自贡九鼎房产公司时又增资了180万元。
王杰、朱晓明都表示对以上股权变更毫不知情。刘娅却称，均有工商档案为证。
然而，经西南政法大学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刘娅主张持有九鼎集团29.58%股权的证据—11份工商档案均被鉴定为伪造，“这些档案中朱晓明、刘平和王杰的签字，都是刘娅一人所签。”
“我们在1997年前根本不认识刘娅，但我们发现保存在自贡市工商局的公司章程等绝大部分工商档案材料竟是刘娅书写的，而且部分材料只有复印件。”朱晓明说。
刘娅提供了1994年5月8日的一份《股东会纪要》，该文件记载：“全体股东一致推选王杰为董事长，并由董事长提名选出刘跃为总经理，朱晓明为副总经理。”
刘跃是刘平之子，当年仅有6岁多。王杰苦笑：“我怎么会选这样一个连算术都还不会的娃娃来管理公司？”
王杰手里有一份1997年公司年检报告的复印件，其盖有自贡市工商局公章，里面载明股东为朱晓明和王杰。自贡市工商局档案中也保存着一份1997年公司年检报告，股东却是刘平和王杰。
对此，自贡市工商局法制科工作人员周波接受央视采访时解释称：“章是我们的，是他们采取夹带的方法盖的公章”，“……是利用了我们管章的人员对他们公司的充分信任，也可能履职不到位”。
自贡市工商局认为，王杰手里拿着的年检报告复印件上工商局的公章是真的，但报告却是假的。
“工商档案被伪造和篡改，一定牵涉到工商局内部人员。”2010年6月，王杰和九鼎集团将自贡市工商局推上被告席，要求法院认定该局工商档案造假。但法院表示，“超过了5年诉讼时效，不予受理”。
在这起诉讼中，九鼎集团遭受了重大危机。2008年9月4日，刘娅以九鼎集团29.58%的股权作担保，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申请。随后九鼎集团几乎全部财产被法院查封，其中包括九鼎集团全部6.3万平方米经营房产，债权4500万元，银行存款2000万元。
“十八次举报”
刘娅的两次起诉，让王杰的个人资产和九鼎集团的资产被法院全面冻结，也让王、刘二人彻底撕破脸皮。
在王杰看来，刘娅提起两桩诉讼的目的，是想让她在九鼎集团卷走的1.8亿元“合法化”。2008年8月，九鼎集团以刘娅涉嫌职务侵占，向自贡市公安局报案。
“我们先后举报了18次，并且不断地向市领导反映，2008年9月1日公安机关才正式立案。”九鼎集团副总朱晓明表示。
然而立案之后，2008年11月4日又迅速撤案。自贡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作出的解释是，通过调查最后查明所反映的情况不实。
王杰却有另外的说法：“我知道当时他们(警方)第一次调查，车子不够用，借的是我们公司的车，司机回来说，第一天就查到了几百万。”
自贡市公安局民警、时任经侦大队的一名副政委主办此案，他证实短短5天就查实刘娅侵吞九鼎公司六七百万元。“根据我看的材料，里边肯定有个人行为，肯定有问题。公司的资产转移到个人名下，总要有个说法，这个我们已经查了的，她自己也有交代。”
警方知情人士还向媒体出示了一份材料，是自贡警方对刘娅的讯问笔录。笔录显示，刘娅承认2008年1月从九鼎公司账户上提走80万元现金。
刘娅解释这笔“借款”是用于女儿出国留学，是以女儿的名义申请，她作为公司总经理审批同意的。但在警方后续调查笔录中，刘娅并无还钱的意思：“我没想好什么时候归还。”
王杰认为，刘娅的回答足以证明她构成了职务侵占罪。自贡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局局长解释称：刘娅借公司款时得到了王杰的同意。
对此，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洪道德表示：无论“王杰同意”是否属实，都毫不影响对刘娅构成职务侵权罪的定性。因为企业资产是法人资产，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拿走，否则就是违法，包括董事长王杰在内，如果非说是王杰同意的那么只能说明王杰和刘娅是共同作案，“你有几个人同意，就抓几个，因为80万已经构成犯罪了”。
知情人士还向时代周报透露，九鼎集团每次提供与案件有关的材料后，刘娅总能知道消息，进而指使她所“笼络”的内部人员“盗窃、毁坏财务凭证，并且串通银行拒绝王杰和九鼎集团的查账要求”。
此前，王杰在自贡市农业银行的一个私人账户出了问题，“钱越存越少”。他出示的银行账单显示，这张银行卡的余额120多万时，在存进4000多元后，显示的余额则变成21万多一点，少了106万左右。
这种情况并非偶然：2007年6月18日向银行存入3000元，账户却少了73万多元；2007年2月24日存入4万多元，账户资金却减少了264万元……仅2007年前后，类似情况共计发生11次。
这似乎只是“问题账户”的冰山一角。九鼎集团审计部称，类似有交易凭证但在农业银行对账单上“蒸发”的金额，初步统计高达几千万元。而这些“蒸发”账单，无一例外均出自农行自贡市五星街支行，“银行却拒绝向我们提供详细的对账单，尽管要求了数十次”。
针对“蒸发”账单，农行自贡市分行行长解释，很可能是银行系统打错了。但王杰特别不能理解的是，这样的错误为何多次发生在同一个账户上？钱蒸发到何处了？
事实上，王杰想要了解的问题，早在公安机关初查刘娅涉嫌职务侵占罪时，就已露出端倪。以上公安机关知情人直言银行有问题，中间必有猫腻，账户数据被修改了。
而自贡市公安局撤案后，九鼎集团转而向四川省公安厅举报，但该厅派员到自贡了解情况后也没了下文。
七本日记背后
从2008年以来，王杰一直觉得所有离奇问题背后都藏着隐情，但他无法破译。
然而，刘娅匆忙失踪后，留在保险柜里的七本工作日记，无疑成为王杰破解谜题的最好钥匙。
2008年2月，刘娅被开除后，其办公室一度交给了其他管理人员使用。2009年王杰和总经办相关人员开始整理这个办公室，希望能找到刘娅遗留的相关统计资料。
在屋子的一个角落，大家发现了一个紧锁的保险柜。“请了外面的开锁师傅，才好不容易弄开它，发现里面躺着7本工作日记，还有一些残破旧章和假章。”王杰说。
王杰表示，经过笔迹鉴定，这7个日记本里记述的内容全为刘娅所写。“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还从来没发现她有记日记的习惯。她藏得太深了。”
这7本日记记录了从2001-2008年2月期间，日记主人每天生活、工作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王杰称在这些日记里，刘娅对他们二人的情感纠葛都有白描式的记述，“甚至细到我哪天回自贡，住了哪个宾馆，跟了怎样的女人回来”。
这些日记更劲爆的是，记录了大量人名、职务、时间、数字以及 “元”、“钱”等字眼，无疑暴露出它同时是一个行贿账本。
王杰特别细读了2006、2007这两年的记录。日记中记有向经侦大队两名警官提供10000元的内容。
在2007年6月18日九鼎账户出错期间，王杰查到日记的如此内容：“何哥10000元，涂兄10000元，黄哥5000……”经时代周报记者查证，这些人与农业银行自贡市分行的职员均对得上号。
以上知情者称，刘娅和自贡农业银行系统的官员交情不浅，她大哥最早就在自贡市农行工作，后升为四川省农行某处处长。
7本日记也记载了与工商局官员的“交道”；此外在日记的另一处，标注有2007年春节的拜年金金额：2.12，刘姐报账：市领导39.4万……
目前，这些日记在网络上引起了众人关注。3月22日，央视《今日说法》还以“一个女人的7本日记”为题予以报道。当天，自贡市“两会”开幕，7本日记很快成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热议的焦点。
3月23日，自贡召开全市干部大会，要求各个部门收看央视报道，并深入讨论、反思。自贡官员拒绝接受时代周报采访。“整个官场一片肃杀气氛，大家静观其变。”知情者说。
截至目前，自贡市尚未正式对外发布有关对7本日记的任何评价。王杰说，自贡市纪委、四川省检察院已派人找他谈话。其中，刘娅2006、2007年两本日记已移交省检察院，剩余的五本日记仍由九鼎集团保存。
王杰拒绝向时代周报记者进一步披露7本日记的详情：“不想牵连进太多的人进来，我毕竟还要在自贡生存。”
“四川省纪委找到失踪多时的刘娅，向她了解了情况。”一位知情人士称，刘娅否认7本日记与她有关。
“四川省检察院已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汇报。”以上知情人士说，四川省检察院有关负责人向他透露，中纪委、最高检察院、公安部等将组成联合调查组，近日抵川调查自贡“日记门”事件。
